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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D打印:后泡沫声明

2013-08-08 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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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D打印目前并没有替代传统制造业的可能。不过,尽管现实市场有限,但3D打印的投资风却越吹越猛——从企业层面吹向地方政府层面。

  7月21日,又一个3D打印论坛在中国开幕,这次轮到了珠海。

  在一轮轮的论坛里,面对官员和企业,3D打印的专家们成为座上宾。到场发表演讲的包括颜永年,在清华大学曾经长期研究3D打印技术的机械工程系教授。他经历过3D打印在国内高校个别研究的长久年月,也见证了3D打印概念红遍中国的现实,如今从北方一路演讲到南方。

  颜永年的学生早在10年前就创立了3D打印企业。去年,头顶“颠覆性技术”、“新工业革命”、“千亿产业”的光环,“3D打印”迅速成为商界和资本市场的热门话题,如今更被纳入了经济转型的议题轨道。同在7月21日的这个周末,在武汉,3D打印还被安排为向国家主席习近平展示汇报的科技成果之一。

  在近一年的时间里,新近与3D打印拉上关系的中国企业、创新中心、产业园区和平台已有数十家,如同催生出一个个3D打印产业的官产研大森林,“未来产值将以近百亿计。”

  3D打印技术已经发展了20余年,这样的暴红几乎仅在一夜间——尽管未必得到投资界的认同,但局内人都明白,他们必须为这样的爆发寻找空间。

  寂寥前世

  去年 3D 打印全球的市场规模仅 20 亿美元左右。

  去年11月,太尔时代在北京的车库咖啡里面摆满了各种3D打印的塑料模型,《21CBR》记者第一次看到3D打印的场景:经过图形设计、添加塑料打印材料以后,3D打印机像挤牙膏一样,从下而上逐层叠加材料,用3个多小时“打印”出一个蓝色的马里奥(经典电子游戏角色)。

  如果仔细观察,人们能看到这个马里奥身上年轮一般的、层层叠加的痕迹。“3D打印”的原名并不炫目,就叫“增材叠加”或“快速成型”。与切削原材料的传统减材制造方法相反,3D打印好比砖头砌墙,逐层增材制造物件。

  “过去我们说‘快速成型技术’,吓跑了一批潜在客户。”郭峤说“3D打印”的名号对他的生意更有利。这个北京太尔时代公司的市场部经理对《21CBR》记者说,他在这个行当已有10年,过去经常参加工业会展,进行类似3D打印马里奥的演示。

  在郭峤看来,制造3D打印机无需专门的技术:将已存在于材料、计算机、机械、控制和光配等领域的诸多现成技术,按照“快速成型技术”的原理和逻辑,进行重调,即可创造出当下时髦的“3D打印机”。
早在1990年代,中国曾出现过清华大学、西安交通大学、华中科技大学与北京隆源自动成型系统有限公司的“三校一企”阵营,引进国外3D打印设备用作研究。

  太尔时代由颜永年的学生郭戈在2003年成立,早期以生产工业级的3D打印设备为主,每年的销售量在四五百台左右,产品主要卖给国内的一些学校作教学用途,也会卖给医疗机构。“其实快速成型的目的就是做一件或者几件东西,如果开模来做就太贵了。”郭峤说,“比如制作不同患者的骨头模型。”

  包括郭峤和颜永年,很多对该行业有了解的人士都不否认,3D打印曾长期面对着一个容量有限的市场,全球总产值曾长期徘徊在10亿美元左右。很多3D打印设备是工业级的,造价约20万到40万元,一般被用作企业设计、研发的配备。

  颜永年已经是著名的“3D打印推销员”,在各地演示过各种3D打印的设备。在“3D打印走进珠海”论坛上,他展示一部自己在科研里“珍藏”的、与生物细胞技术有关的3D打印机时,也坦言“别指望这个能卖出多少台”。那些面对个人用户的桌面级设备才是市场扩大的关键。

  3年前,太尔时代开始在国外把一款标价2890美元的桌面打印设备卖给个人消费者,还做了一个类似博客的产品演示网站进行促销,一个月卖出了100台。不过,郭峤至今都不觉得3D打印是一门正在爆发性增长的生意:“去年3D打印全球的市场规模在20亿美元左右,一家跨国零售公司的销售规模就比它大了。”

  一夜走红

  中国的 3D 打印热在资本市场率先拉开帷幕。

  郭峤没有想到,3D打印的星运转瞬即到。当被冠以“第三次工业革命”的标志以后,3D打印的概念首先在美国开始发酵。去年,两家美国3D打印企业,Stratsys与3D Systems的股票涨幅超过了300%。

  中国的3D打印热也在资本市场率先拉开帷幕。去年8月,银邦股份(300337)宣布拟投资1亿美元进入3D打印的消息引发了一轮行情。今年年初,海源机械(002529)公告“牵手颜永年建立3D打印制造实验室”,与宏昌电子(603002)、南风股份(300004)等3D概念个股一样,涨势如潮。

  一般认为,3D打印产业的核心是设备以及材料,目前全球90%的工业级3D打印机都由Stratasys与3D Systems公司生产,3D打印原材料的研发和制造同样掌握在国际先行者们的手上,并掌握了大批的专利技术——在近三个月的各种3D打印论坛上,Stratasys公司的高管也成为了发表演讲的常客。

  不过,早已在行内的郭峤说,最近半年,冲着“3D打印”的名气来找太尔时代的风投特别多,他们却没有接受:“这个市场还太小。无论对于工业级用户还是个人消费者来说,3D打印都不是刚需,短时间内获得飞速发展几乎不可能,难以满足投资人的回报要求。”

  目前,3D打印被认为在生命科学和医疗领域具有强大的发展空间,全球性的3D打印成果报道,也多见于医学实践的领域。不过,如同Stratasys中国区总经理汪祥艮所说,医疗本身就是个性化、低频次的高利润行业,“不可能有大批量3D打印的需求”。

  对各自3D打印项目进展的访问要求,南风股份、银邦股份等3D打印概念企业均拒绝了《21CBR》的采访。曾被炒作的宏昌电子的一位人士坦言,是否投入3D打印必须看市场是否有需求,目前他们只会围绕3D打印做一些规划、调研。

  另一方面,经纬中国副总裁丛真曾说,不少上门自荐寻求投资的项目“都说自己是做3D打印的,但过去一看,做的却是截然不同的事情”。郭峤曾碰到过客户问出啼笑皆非的问题,譬如3D打印设备“是否能(用其它材料)打印出金属”。

  并不是所有投资人都对3D打印表示出冷漠。红杉中国基金投资的秦川机械,正在做3D打印的研发和投入,红杉合伙人周逵对《21CBR》记者说,系列创新积累到一定时候就会推动产品上个台阶,3D打印可能就正在这个积累过程中。

  “不是所有人都懂3D打印。”郭峤说,进入这个行当,需要几何、机械、计算机、化学、电子设计的专业知识和应用经验。上海产业技术研究院战略咨询中心副主任李小丽进而形容,中国企业能组装3D打印的机器,“但打印头、激光器等核心零部件仍得依靠进口”。

  《21CBR》访问的大部分投资界人士认为,直到现在,他们对3D打印并没无明确的投资意向。深圳同威创投的投资经理贾珂更形容,同样是被热炒的产业,但3D打印与跟光伏不在一个量级,仅仅是一个“小机会”。

  出路迴异

  在一些地方,3D 打印被当成企业创新的成绩来宣传。

  包括颜永年、中国3D打印技术产业联盟秘书长罗军这样的产业推动者都对记者说,3D打印目前并没有替代传统制造业的可能。不过,尽管现实市场有限,但3D打印的投资风却越吹越猛——从企业层面吹向地方层面。

  在北京、西安等地,3D打印体验馆已经开张;在上海和深圳等地,3D打印的会展日期已经排到了年底;青岛、南京、武汉等地相继制定计划,为3D打印划出产业园区,吸引3D打印企业进驻。在一些地方,3D打印被当成企业创新的成绩来宣传,譬如,武汉滨湖机电一度宣布开发出“全球最大3D多头激光打印机”。 

  “目前3D打印最需要的就是打开市场。”罗军对记者说,当意识到以设备和原料生产为中心的市场有限以后,3D打印技术产业联盟正在实践一套中国式的解决方案:在全国各地推动建立3D产业技术创新中心,让联盟企业抱团进驻,成为各地3D打印加工服务的中心。

  去年10月乘势成立的中国3D打印产业技术联盟,目前共有大约40家会员企业。罗军说,联盟两年内要在大约10个城市成立3D打印技术产业创新中心,长春、哈尔滨、青岛等城市可能将成为最新的一员。

  这种构想也吸引了中国的一些地方政府。珠海成为第二个与产业联盟合作建立3D打印技术产业创新中心的城市(第一个是南京),并给出了优厚的条件——包括与联盟对半投资成立公司,提供大幅商业开发用地,减三免二等优惠,等等。

  这种合作在短短几个月内发生。珠海的各级领导亲赴各种3D打印论坛,并拜会3D打印技术产业联盟。同时,在珠海“三高一特”的产业发展规划中,“3D打印”四个字已经被列入了最新的一个大项,并被形容为有利于制造业转型升级的新兴服务产业。

  不过,珠海的当地企业们对3D打印的投入仍出言谨慎。从事传统打印设备和耗材制造的珠海赛纳新近加入了中国3D打印技术产业联盟,在接受记者问询时,其助理总裁臧晓钢说:“3D打印机的耗材制造和传统打印机的耗材制造完全不是一个层面的事情。但我们未来希望在3D打印有所作为。”

  研究了3D打印20多年的颜永年,仍然在追逐着那种科研的平台,就如同他曾经在昆山做的那样,政府牵头、引资,从外国巨资引进先进的3D打印设备,然后大家围着机器做测试,搞分析,做零件。“单一的企业没有这个钱,但地方政府肯搞的话,大家就乐意来尝试。”

  太尔时代更感兴趣的市场,寄身于他们新开发的,一种标价9999元,能够放在书桌上进行3D打印的机器。郭峤说,他更担心的是像Stratasys这样的西方企业,它们已有了成熟的产业生态圈和商业模式,很快会在中国建立3D打印市场的优势——“他们的经销商管理和成本控制比我们做得更好;我们的成本优势也已经没有了。”

  对于太尔时代这种涉足3D打印较早的中国企业来说,扩大规模、新增投资目前仍力不从心。被认为是国内3D打印规模最大的紫金立德,其董事长连宁对媒体说,“目前的现金流和资金结构仅能维持企业正常运转”;即便是最近风头甚盛的滨湖机电,去年营收700多万元,亏损300多万元。(A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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